隐人•之七
*架空 全员向
*OOC
*铺剧情铺得脑阔疼
01.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房间，一点一点地从床尾往上爬，最后落到了枕头处的那个脑袋上。
眼前像是忽然落入了一片无边无际又刺眼的白，金道英被照得皱了一下眉头，扯着被子翻个身，手往旁边一摸，发现隔壁的被窝空空如也。他迷迷糊糊撑起上半身扫视一眼自己的房间，干净整齐，并没有什么异常，倒是隔壁那个枕头还残留着Johnny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金道英昨天又喝多了。没有断片，喝高之后干了些什么还记得清清楚楚——又偷了KUN那个宝贝酒柜里的酒，差点被那个爱酒狂魔提着衣领从Empathy二层扔下去，Johnny及时出来劝架顺便送他回来了。
金道英喝醉喜欢发酒疯，准确点来说喜欢对着Johnny发酒疯。每次仗着喝醉跟Johnny耍无赖的时候，Johnny对他的容忍底线就会一降再降，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任由差遣，想要让他干些什么事情用这招简直屡试不爽。
就例如昨晚Johnny有事在身，奈何金道英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跟块橡皮糖一样粘着他。好不容易把人按床上哄安分了，转身起来倒杯水都要爬起来跟着，生怕一眨眼他就跑了。Johnny被他缠得脾气都没了只能留下，就连去洗澡他都坐在浴室门前等。
Johnny洗完澡把他扛回房间，金道英抱着他不撒手：“你敢走我就杀了缇莉。”
他似乎听见Johnny笑了，笑得很无奈：“上次生日宴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到底为什么呢，好像没为什么，就是讨厌。金道英把脸埋在他颈间像只八爪鱼一样越抱越紧。
Johnny最近在查缇莉和查德背后的势力。也许是清楚骗不过金道英，他没有刻意隐瞒，但也从未在金道英面前提起过，获取情报也是找KUN和Mark的多，作为搭档的金道英莫名其妙感到了一股背叛感。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和愠怒：“徐英浩，你不相信我？”
Johnny扒开他的手倾身将人放倒在床上，金道英不依不饶地把他拉下来，Johnny懒得挣扎了，干脆在就这么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低声回答：“你又不需要别人的信任。”
是啊，金道英从来就不需要他人的信任，清醒如他深谙人心且做事不会心理依赖那种所谓信赖支持亦或是厌恶质疑，因为他有能耐让别人对他心服口服。Johnny说他理智得像个人工智能。
金道英略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掀开被子下床，客厅内清晨惯有的咖啡味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洗干净了的咖啡杯还摆在一边晾着，压根都不知道先前有人来过。金道英灌了杯凉水，给KUN去个电话，后者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大哥你摸摸良心自问一下让酒吧早晨十点开门合不合理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早点起来吃早餐有益健康。”金道英不顾那边的鬼叫，把电话挂掉一头扎进洗手间。
U市 郊外别墅区
别墅里里外外拉起了警戒线。
闻讯而来的记者媒体熙熙攘攘地挤在别墅门口，伸长了头去查看别墅内的状况。
别墅的客厅内，一个全身血红的男人倒在沙发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几缕细小的血液从眼角处流下来交缠在脸上，在闪光灯下显得越发惊悚。
“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到五点，初步测定死亡原因是身体内部血管大面积破裂。”
文泰一掀开一路的警戒线钻进客厅，跟在身后的Johnny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个相机活像个杀出重围的记者，被警员一把拦在外面，视线稳下来就跟沙发上仰躺的死者四目相对。那双突出来的眼睛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惊起冲过来掐他脖子。
文泰一拍拍警员的手：“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他是我的助理。”
警员把手缩回去：“抱歉。”
几个刑警跟一个法医围在尸体旁边低声谈话：“死者死前可能注射过一定量的镇静剂，血管破裂速度减慢，但是破裂面积比那些没注射过的人要大。”
“又是这种死法啊，这都多少个了。”
“上百个了吧，算上送去中央实验室的那些就不止这个数了。”
文泰一上前打了个招呼，Johnny随后拍了几张尸体的照片，连上终端传给了KUN。法医拿着一瓶血样过来：“文教授怎么亲自跑过来，您要的血样。”
文泰一颔首道过谢：“职责所在，血样检测结果会第一时间发送到你们手里的。”
再次穿过警戒线绕到别墅后院，周围嘈杂的声音总算小了不少。这个后院似乎很长时间没人打理了，杂草长得参差不齐，一扇铁制雕花门藏在杂乱无章的藤蔓后面，日晒雨淋已经爬满了铁锈，一个钢制锁头摇摇晃晃挂在一边，缠在锁头上面的藤蔓垂落下来，平整的切口暴露在空气里，被氧化出一圈暗褐色。
刚出后门上了车，Johnny的终端就收到了KUN传来的资料——死者叫朴泰，蝉联U市格斗比赛的总冠军5年，近两年爱上了赌博经常进出地下赌场，后来失踪了一段时间，前不久才再次出现，传言说他失踪回来之后性格变得阴晴不定，非常容易暴躁，而且暴躁起来会失控般将人往死里打。
KUN还在后面感叹一句，这人前几天还在我酒吧闹事呢怎么这就没了。
文泰一把血样放进样本箱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让他说重点，酒吧闹事那天朴泰有没有表现出暴走的迹象。”
Johnny打了一串文字发过去，很快就收到KUN的回复：“有。”
按理来说查一下这个人的踪迹就可能追溯到他暴走的原因，但棘手的是这个人也曾失踪过，人间蒸发般的那种，跟这些日子以来发现的那些相同症状的人如出一辙。
Johnny摁灭了终端，忽的又觉得有点困了。昨晚的确是要跟缇莉见面的，偏偏金道英跟事先预测到一样跟他耍赖耍了一夜，为了不让他走掉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金道英明里暗里阻止他调查缇莉和这一系列离奇死亡的理由。
缇莉那份交易记录所涉及的人跟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受害者们重合率太高了，无论这份交易记录真假与否，事情都过于巧合。
02.
Empathy
白天的酒吧散尽了人气，几盏白光灯幽幽地照着空旷的大厅，酒架上精致的酒瓶在灯光下散着迷离的光。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几声玻璃碰撞的声音和零星的脚步声。
KUN哈欠连天地给金道英倒了杯凉白开，后者端起杯子递到鼻下闻了一下又一脸嫌弃地放下杯子。
KUN靠在吧台边，笑得跟个奸商似的——实际上也是货真价实的奸商：“想喝酒就给钱，酒水单明码标价想喝什么给钱立刻给你做。”
本来宿醉就有点头晕脑胀，金道英烦躁得差点拿起刚放下的杯子往他脸上泼水，自我挣扎再三还是端起凉白开喝了一口。
“他最近查到什么了？”
KUN一挑眉：“怎么，缠了人一晚上都没把嘴给撬开啊？”
“从物理层面上来说倒是撬开了。”
“所以滚了一晚上床单。”KUN了然地点点头，自动忽略掉他扔过来的白眼，“他等一下会跟泰一哥一起过来。周家小姐生日宴会那晚有个人在这里闹事，今天被发现暴毙在自己家里了。”
金道英皱皱眉：“那关徐Johnny什么事？”
KUN看他难得这么浮躁觉得有趣，“我说你这么反感他调查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啊，真给自己催眠说从两年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失踪案和命案都是巧合？”
金道英一口气灌了那杯凉白开，哐的一声把杯子扣在桌面上：“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跟我装什么无知呢？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搞人体实验啊，差不多得了，再查下去迟早连自己都搭进去。”
KUN笑眯眯地拿走桌面上的杯子转过身去倒水，倒着倒着忽然笑出声音来。
金道英心气不顺：“你笑什么？”
KUN端着装满水的杯子转回来，把水推到他面前：“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尤其是我的酒。”
人都喝迷糊了可怎么办呦。
金道英从牙齿缝里发出一声嗤笑：“不喝就不喝，那么多酒一个人收着喝不死你。”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文泰一抱着电脑走进来，KUN远远地问他：“喝点什么？”
“咖啡。”文泰一踱过来拿起KUN放在一边没喝完的酒喝了一口，被浓烈的酒精呛得脸一皱：“果然又在喝这种自杀酒，你能不能少喝点？”
“你怎么每次来都要查我的岗。”KUN讪讪地把那杯酒拿回去，转身给他冲了咖啡，文泰一一落座就忙着开电脑，半晌KUN把冲好的咖啡递过来问：“不是说跟Johnny一起来吗？他人呢？”
“说去见个老朋友，把我送过来就走了。”文泰一低头敲着电脑，一手接过那杯咖啡喝一口，余光瞥见身边的金道英身形一顿，文泰一也跟着他顿了一下。
KUN反而笑开了，但也不去戳穿金道英的心思，把人晾到一边便跟文泰一聊了起来。
“有新发现吗？”
“严格上来说并没有。”文泰一回答着把法医发送过来的资料输进电脑，“他的内脏受损很严重，是经历了一定的时间积累下来的，当然最后的死因还是那个。”
KUN双手搭在吧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理石材质的桌面：“我打听了一下，朴泰失踪的那个地下赌场是近两年新开的，背后的老板，就是郑氏。”
文泰一打字的手顿了顿：“在玹的哥哥？”
“还有更巧的，”KUN点点头，笑出两个小酒窝，“朴泰在役期间，一直都是在一家私人医院做的健康管理，而那家私人医院，姓周。”
金道英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缇莉家的医院。”
文泰一顿悟：“不错，一个负责提供资料，一个负责引君入瓮，配合打得挺好，又一个人体实验的牺牲品。”
“岂止是一个。”KUN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U盘，拿过文泰一的电脑插上，将资料一一导进文泰一先前建立的死亡人员数据库里，再点击信息匹配和分析，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电脑屏幕陆陆续续显示出一份名单，KUN把周家的就医记录筛选出来，把屏幕转到两个人面前，第一行赫然是查德的名字。
意思很明显，缇莉•周把自己的丈夫送进了人体实验室。
KUN瞥见金道英明显黑下来的脸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周家这些年的确跟地城有很大的往来。而且两年前悠太哥和泰容哥端了他们在Z市用来搜集实验体的戏剧社，最近郑氏当家人又被在玹抓了回来，一下子两个实验体来源受阻，他们为了弥补空缺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金道英冷哼一声：“是狗急跳墙，还是挡不住欲望了呢？”
他跳下椅子，顺手把KUN刚给他添上的凉白开一口喝完，挥挥手就往大门去。
“走了，生意兴隆。”
KUN延迟了一个半小时的起床气忽地涌上来，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赶紧滚。”
03.
凌晨时分的U市依旧灯火通明。
Johnny打开家门就借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灯光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他进门的脚步下意识放缓，把脱下的外套轻轻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换上室内拖鞋又轻手轻脚地踏进客厅。
金道英低哑又飘渺的声音传过来：“怎么这么晚？”
恍惚之间Johnny居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责备的意思，但又很快的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
Johnny脚步顿住，立在原地远远地盯着那头的人撑着沙发坐起来，背后落地窗外的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他的脸尽数藏在阴影里，全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金道英又说：“你今天去见了缇莉。”
平静且笃定。
Johnny这才转身去了厨房，“嗯，有点事情想跟她确认一下。”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杯盏碰撞的清脆声音，Johnny的声音随后传出来：“要喝水吗？”
金道英站起来，光着脚走进厨房。初秋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Johnny这套房子又处在最高层，刚睡醒的身体对外界温度格外的敏感，双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丝丝凉意从脚底一路往上，钻进了心窝。
从他手里接了杯凉得彻彻底底的白开水，金道英像是渴疯了一般仰头将那杯水倒进喉咙，冰冰凉凉的液体沿着食道直接落进胃里，冰得他浑身一抖。
Johnny杯子拿到嘴边愣了一下，看着金道英灌酒似的喝完那杯水，然后这个人又伸手过来抢走了他手上的这杯。
但是金道英没有喝，把杯子放到一边，双手捧起他的脸倾身凑上来，在他嘴唇上留了个深且绵长的吻。
深吻过后金道英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属于人类的情绪，Johnny侧过头把苦笑藏进阴影里，拿起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水。
金道英的声音还是带着点沙哑：“到底为止吧，别再查下去了。”
Johnny沉默了半晌，不紧不慢地喝完那杯水，把杯子放好后微微弯下腰与金道英平视。他在这个人眼里读不出他半分心中所想，更揣测不出来他刚刚那句话的用意何在，他又一次沮丧地发现自己对金道英知之甚少。
他望进那双亮得耀眼但什么都没有的眼睛里：“道英，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激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点你不是比我清楚多了吗？”
金道英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拳头又松开，又恢复了一贯的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倒是。”说完又光着脚走出了厨房。
—TBC—
